当我们喋喋不休于徽派古建筑的辉煌成就时,是否应该稍微 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后,在旌德与绩溪毗邻的一些山区农村,山脚路旁还偶而可见被弃之不用的石灰窑和砖瓦窑,这些依山岗或路塝而建的石筑窑体,除容积大小不一外,形制大同小异。就是这些不起眼的石灰窑和砖瓦窑,在过去几百年的沧桑岁月中,曾经是徽州山水间一道道独特的景观。它们烧制出的成品,成为古徽州城乡建设、农事生产以及百姓日常生活的必需品,也为徽州古建筑文化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徽州村落中的古民居具有独特的造型美,粉白的墙体、青黑的屋瓦、飞挑的檐角、千姿百态的兽脊斗拱以及高低错落的马头墙。从外部形态看,徽州古建筑的制作材料主要是就地取材,大多以石灰、砖、瓦、木、石材为原料,而内部以木构架为主。
徽州地处万山之中,盛产竹木柴草、石灰石以及近百种成份各异的土壤。有了柴草、岩矿和土壤,还要有石灰窑和砖瓦窑,才可以烧制出优质石灰、不同硬度和颜色的砖和瓦;才可以为灿若繁星的徽派民居提供源源不断的建筑材料。
据休宁、歙县县志记载:徽州府境内明代烧灰业已普及于民间,当地居民采山石伐山柴烧制石灰,建造民居住宅。嗣后,约在清光绪元年(年),休宁县在东亭建有东亭石灰窑,宣统二年(年)~民国11年(年),歙县在溪头一带建有夏庆石灰窑。据出版不久的《坦头村志》和《冯村志》记载:晚清及民国年间,皆是千年古村的坦头和冯村分别有石灰窑3口和14口。
虽然利用石灰窑烧制石灰的生产历史悠久,但生产技术一直比较传统。在石料开采方面,常见方法是采用钢钎加大锤的打眼方式,破碎用铁锤敲砸,露天作业,手工劳动,工效不高。在爆破方面,使用黑色炸药采取柱状充填爆破法,使操作人员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石灰用土窑煅烧,运输靠肩挑人抬,劳动强度大,工效低。
值得一提的是,位于旌德县西南角的模范唐川村(古称唐家),是一个遐迩闻名盛产石灰的地方。该村建“灰灶”(即石灰窑)烧制石灰始于何年代已无考,却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山多,燃料丰富,石灰岩矿山多且近,省力省时。历史上大量开采过的“硅塔”(石灰料矿)就有四座,而烧制过石灰的“灰灶”至少有八口之众。这么一个人口不多的小村落,如此大规模的开窑烧灰,除少量自用外,绝大部分毫无疑问是供应给外地使用了。
历代相传,前清及民国年间,绩溪岭北的四、五、六、七都大小数十个缺乏石灰岩矿的村庄,因建房和农用的大量需求,村农们自发组织后,轮流到唐川村采购石灰或“硅”料。绩北五都冯村,当年的石灰窑多达14口,本村所有“硅塔”的石料几乎开采殆尽后,转向路程较远的唐川村等资源丰富的地方采运“硅”料回去烧灰。行走于羊肠小道,陡岩峭岭,往返约30华里,全靠肩挑,每日两趟,十分辛苦。建国后高级社时,改传统挑“硅”烧灰为组织社员去唐川、百坑、水川等山里租用“硅塔”“灰灶”烧灰外运,就地取材,节省劳力。也有远至煤炭山运石灰料到甲子村烧灰的。
石灰有两大主要用途,一是农田用灰,无灰种田称“种白田”;二是在没水泥时代,石灰则是建筑上的主要材料之一。当地农俗是春节过后即开始挑“硅”(石灰料石),斫(砍)灰柴,烧灰。从砍柴至烧成灰,几乎花去一个春季的时间,是一年农活中最繁重的农事。而挑灰卖灰也是主要经济来源,据唐川的老辈人回忆,建国初期,村里尚有青壮男劳力常年挑石灰去旌德或绩溪城乡贩卖的。挑石灰是强体力活,天未亮就得赶路,来回五六十里或上百里,山道的崎岖,路途的遥远,担运的苦重,其浸透血汗的劳累辛酸,现在的年轻人是无法想象和体会的。
直到七、八十年代后,公路、机耕路建设加快,交通便利。各地纷纷筹建化肥厂和建材厂,石灰运售各公社。复合肥、尿素、除草剂源源不断,化肥逐渐代替石灰。祖祖辈辈,挑“硅”烧灰成为历史,失去利用价值的老式石灰窑也在风雨飘摇中日渐销声匿迹。
徽州古村落的民居、宗祠、庙宇等建筑历来十分讲究。这些徽派建筑除了使用大量的普通砖瓦外,为装饰屋顶,屋檐、门罩、漏窗等使用虎头瓦、瓦当、斜沟瓦,脊瓦等雕琢精细的建筑构件。这些建材均由细泥入模制作,以砖瓦窑烧制而成。砖瓦窑分窑门、窑腔、窑囱等、将手工制作的砖瓦构件泥坯码放于窑腔内,以柴草烧制,并适时灌润窑水,通过数昼夜的炼烧,产品方可出窑。
绩北六都坦头,土壤属碱性,黑褐色,含沙金微粒,粘性强,是砖瓦原料上品。村民开窑打砖做瓦,可上溯至清光绪年间,当时全村仅两座小窑,民国年间,逐渐扩展,增设至4座窑。同一时代的冯村也有砖瓦窑2座,皆由村民合伙建造,合伙烧制经营。自开窑烧砖瓦以来,均以烧瓦为主。大窑每窑装瓦3--4万片,砖10码(每码块),小窑每窑装瓦2--3万片,砖5码。村民需用砖瓦者,可预先订购。
建国后,砖瓦窑逐步扩建,现每窑装5、6万瓦坯,有的装7、8万瓦坯。六十至八十年代,村民自制砖坯烧明窑用于建住宅。即在田间或空场坦,将砖坯垒成高大内空圆柱形,设窑门,用柴草烧炼成红砖。
时至今日,徽州古建筑穿过了数百年的时光隧道,以其特有的沧桑、厚重和张力,将历史、现在和未来紧紧联系在一起,也留下了一方“有山、有水、有乡愁”的精神家园。在这浓浓的乡愁中,是否能存得下那些功不可没的石灰窑和砖瓦窑一抹淡淡的印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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