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人们看到的愚公泉,沟渠纵横,碧水荡漾,浇灌着万亩良田;绿树成荫,果实累累,惠及到千家万户。愚公泉,是北站人民心中的一颗璀璨的明珠。然而,它是怎样被发现的呢?其旧貌如何呢?
愚公泉位于新乡市北13.5公里处,距北站区后郭柳村东里许,面积约余亩。25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不毛之地,只有几十座老式石灰窑和几十个石窝坑,分布在这凸凹不平的山坡上。由于荒凉得很,是野狐、黄狼出没之地,石鸡、山雀、猫头鹰栖息嬉戏之所。没有庄稼,没有树木。土薄石厚,水源奇缺。当时在这里开山烧灰的人们,吃水用水,都要去一里开外的村子里用木桶打出井水,放上小木板,或树枝叶片(防水荡溢桶外),一担一担地往山坡上挑,真是滴水贵似油啊!
年3月的一天早晨,后郭柳四小队社员在这荒坡的西侧开窑石,饭时八点钟左右,所有的炮眼都打好了,药也装满了,炮捻也一根接一根地燃着了。大部分民工都急匆匆地快步下山回了家。只剩下小队长岳绍江、民工岳镇宗、岳太勇三个人。其中两人站在远离炮位的十字路口放哨,一人躲在一边的半间小灰渣棚里,等群炮响完。一会儿,隆隆炮声响过,浓烟消散,他们都来检查爆破情况。这时突然发现,在一个断崖面上的一眼斜炮落捻(哑炮)了。绍江说:“你看,炮眼两边石头上又没缝,不会在半当腰跑气,怎么会落捻了呢,奇怪!”
“咱把里边重挖空,再装一次药试一试。”老民工岳镇宗这样提议。
于是,他们先把炮筒上部封实的硬粘土,用铁“挖耳勺”小心翼翼地抠了出来,接着想挖中间的火药。当他们再继续往下挖时,“沙”地一声脱空了。太勇说:“大概原来火药就没装到底吧,继续装药。”
他们一面放捻,一面装药,结果黑火药装了一大包(一市斤),用捣棍还是捣不到底,两米多长的炮捻竖进去,下不到头,一松手下去就不见了。大伙感到很蹊跷,又觉得很神奇——原来是炮筒下端“蹬空”了。既然蹬空漏气,无论如何是炸不开的。
他们议论着,决意在这老炮筒两边再打两个斜眼,上端仍以粘土封实点燃。这个办法倒很奏效。但由于炮筒浅,药量少,岩石大,只崩开几道大裂缝。他们各攥一根钢翘棍,花了大半个时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几块大石块给掀开了。这些石头的斜前方正对着一口券窑模样的溶洞,湿漉漉,潮呼呼的。洞口2米多高,2米多宽,进深约五六米。到这券洞的尽头,往下看去,是一个东北——西南走向深不见底的狭缝状黑黝黝的窟窿。一股寒气,沁人心脾。一个小石块滚落下去,碰碰撞撞,落到底,可隐约听到叮咚的水声。他们惊奇了,便你扔一块,我掷一块,硁硁哐哐,叮叮咚咚,越听越有兴趣。他们欢呼了,好啊,里头有水,我们扒开龙王咀了!……他们只顾兴奋,天上的骄阳已快移上头顶,这时才都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饿了。
揪住龙王咀,不愁没有水。消息不胫而走。这消息就像一锅滚烫的油,倾进一勺凉水,“飒”地一声炸开了。人们个个欣喜若狂,奔走相告,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全村。不久,周围村里的村民也知道了。那几日天天有人来参观,三三五五,成群结队,络绎不绝。男男女女,扶老携幼,像赶集,又像看戏,连八九十的老爷爷、老奶奶,也叫孙子孙女搀着拉着。真是伛偻提携,摩肩接踵,往来如云。自此,这股水,遐迩闻名了。
“这是几千万年咱这儿没有经过的事啊!稀罕!稀罕!”谁都想亲眼看看,扔个石子,撂个砬礓,听听响声。后来清底时,里边扔进的砬礓石块足有两马车。人们纷纷议论着,有的说是死水,有的说是活水。说是死水的有根有据:“这坡上比咱村平地高得多,平地打井也要几丈深,根本不会是活水。”
“那不一定,民国廿九年秋天,咱这儿连降几十天大雨,发大水,不光西沟涧水一尺多深,东沟也哗啦啦清流不断,就连那“鳖盖地”(位于该溶洞西南米处,比溶洞上口低一米多)也流过几个月的涧水,高高的玉米杆泡在水里一尺多深,汪洋一片,不能进人。那水就是从这石窝里渗出来流过去的,肯定是活水。”说是活水的也有根有据。总之,众口纷纭,说法不一。
消息继续传开。全公社的人几乎都听说了。村干部上报给公社,公社又上报给郊区、市政府。水利是农业的命脉,这股水预兆着未来的农业增产,是一方农民富裕的福音。各级领导自然大力支持。要钱给钱,要物给物,要人给人。后来市里、专署水利部门都派了专家,带着仪器,进行科学探测,并经小规模试汲,证明是活水。这水还是从大西北老远地方,沿地下暗流到东北什么地方又踅过来的。
“不管怎么说,反正是活水。机器能‘隔皮断瓤’,能‘看见’地下的一切,谁能不相信科学。”大家这才感到欣慰。
谁下去探究竟呢?人们都希望找人下去摸摸底。是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进龙官,何拿龙崽!但这可是个既艰苦又冒险的活儿,别的倒不要紧,万一碰上一只狼,或者一只草狐咬你一口可够呛!有一次,绍江说:“太勇,你‘勇’你下去吧!”
太勇风趣地说:“我不敢,怕里头有老魔,万一把我掉到美国,可就永远回不来啦。”
据了解,当发现后率先下去或多次下去的有四小队队长岳绍江、一小队社员岳绍西和二小队社员司文元(民兵营长)。他们多在三十岁上下,年富力强,身段纤细,泼辣大胆。农历二月天气,还不大转暖,每下去一次,就得拽下身上披的棉衣,只穿一套单衫薄裤,挎上电棒,掂上短针、手锤,腰间系上“留绳”,让人们从上边卸下去,棚棚架架,碰碰撞撞,一步一步地摸索。
年7月23日,尼日尔最高军事委员会副主席萨尼·苏纳西多到愚公泉参观到底这“老龙”的喉咙是天然形成的,上下呈汽车的摇把“s”字形,四壁很不规则:有的一段宽,有的一段窄,宽处并肩两人也能通过;遇到窄处,必须钢纤捣、锤子敲,方能勉强“逾越”。曲曲弯弯的洞壁溶岩,犬牙相峙,千姿百态,罅隙密布,纵横交错,密密麻麻布满了石珊瑚,像石钟,像竹笋,还有少数晶莹剔透的“宝石花”,尖的尖,圆的圆,长短不一,参差不齐。有的就像炼就的炉渣或蜂房,镶嵌在岩层的夹缝里,不时地渗着水滴。青灰,土黄,鱼白,好像什么颜色都有,可最多的是乳白,就像地面上的白石头或“龙骨”。无怪乎,当他们每下去一次上来时,多是衣衫褴褛,浑身泥水了。往往皮肤上多处留下血道道。为此,大队集体还给绍江截了4尺布,补做了一件衣裳呢。
经详细察看和测量,这天然的“井”的底面近似梭形,中间宽,两头窄,约2米多长,最宽处尚不足一米,也是东北——西南走的,黄沙土底,水深20公分,清澈见底,纹丝不动,水味清凉甘冽;从水面到上口,3丈9尺。乍看上来,水量并不大,但第一次用“吋管”试抽时,却一直不能把它汲完。
泉源发现后,上级政府即决定开发。市委书记、郊委书记、公社书记及其他党政领导多次亲临现场,坐阵指挥,大力支持,解决不少实际困难,拨专款,供白面,调炸药,借水泵,购买开采设备,架设高压电线。大队干部常年劳动在工地上,废寝忘食,都立下了汗马功劳。当年,紧靠溶洞北沿,先打了一口大井,长20米,宽10米,深15米,用6吋管能昼夜提灌。
年5月24日,联合国水利考察组到愚公泉考察愚公泉的发现及始探过程即如上所述。现在该把比较确切的时间、地点、人物一并交待一下啦。这里有一则日记可以鉴证,这个人叫岳连凯,医院副院长,退休干部。当他32岁时,他的妻子生下了第三个男孩。这男孩呱呱落地的时候,正是愚公泉第一个泉眼发现不久的日子。他在日记中写道:“年5月14日3点,出生于新乡市北站公社后郭柳,(农历乙巳年四月十四日)。10天前,听说村东灰山发现泉水,因此得名‘祺’”。并解释说,这都是喜事,“祺”是吉祥福气之意,故唤此名。同时绍江的妻子,也恰巧在这一个月里生下了第一个男孩,比小祺早十几天,将要满月时,父母俩为给孩儿取名也再三推敲,叫“崩泉”?叫“崩井”?还是叫“开泉”?这一“崩”一“开”,从语音上叫人听了似乎不大吉利,于是想到这股水以后是要常常开发建设的,就叫“常建”吧。这“常”字与兄弟辈分也合宜,都是“常”什么的。由此说明,愚公泉的发现,就在这一年的春天,是确信无疑的了。愚公泉的原始第一个泉眼的位置在后郭柳竖井(也叫池)西南端。第一次发现的人是岳绍江,现年57岁;岳镇宗,现年80岁;岳太勇(已故)。率先下去探索的人是岳绍江、岳绍西、司文元。至于时间并不是发现者交待的。原来曾多方询访,并试图找到当时的记工簿,但均散逸,已无籍可考。幸运的是绍江的妻子李心爱对当时的情景尚记忆犹新。她说:“那时,我娘家(农历)二月廿九日要搬家,我需提前一天去看看,就在这天(廿八日,即年3月28日)上午他(绍江)跟太勇从山上下来,说开石头崩出个大窟窿,里边还有水,回来晚了”。至此,可以断定:愚公泉第一泉源发现的时间是年3月28日(农历乙巳年二月二十八日)上午10时左右。
如今,斗转星移,时过境迁,转眼之间20多年,愚公泉园内外,已是池井棋布,开发数十倍之大,周围村庄四野,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小祺已经长大成人,郑大毕业,在北站区宣传部工作。那常建血气方刚,长于经营,是村里的果园种桃专业户。今天,又是这一有益今人、泽及百代的愚公泉“诞辰”25周年嘉庆之日,很值得纪念。我呢,也在这里土生土长,承蒙她甘甜乳汁的哺育。羊羔跪乳,乌鸦反哺,余虽在病榻之中,亦颇感慨畅悦,故乐为斯文,告知后者,略抒衷怀。
年3月28医院
作者:岳少男
文章来自:北站区文史资料第三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