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览天下馨香泽润
作者简介
卢俞州,曾用名卢荣陆、蒙侣陆,环江甲路人,生活记录者。现居宜州,出版有散文集《蹚过门前那条河》。
寻找米虫
卢俞州
我要寻找的是那一味上好的米虫。上好的那一味,用我母亲的话说,就是有石灰味的利、割。近年来,回到环江吃米虫,依然没有吃到母亲说的那一味。
米虫,我在之前的拙文《回故乡吃一场米虫》已做了较为详尽的介绍,这里不再重复。米虫,是夏日的一款美食,吃法与凉拌米粉略似,其外形类似于罗城融水融安一带的滤粉、大头粉,拍照起来看似榨粉,我家孩子就说这不就是凉拌榨粉嘛!其实,米虫跟以上食品都是用米浆制作的,最大的区别在于其配方有别,米虫一定是用沉淀后的石灰水煮熟的,然后再压榨,色泽有些橙黄。有短根的,两头尖,看上去像一只虫子,故称米虫;有长条的,形状与榨粉一样。
《回故乡吃一场米虫》一文被友助兄看到后跟我联系,说回环江他请我吃米虫,他知道哪一家的米虫正宗。回去那天中午,友助兄电话叫人送来几大碗,将米虫和佐料分开打包,在凯丰路东头的一家牛肉餐馆食用,呼啦啦嗦了两碗,感觉还真不错,当即赞不绝口,当然这其中也是给朋友面子的情感成分。味道是不错,但与母亲说的那一味,还是差了一点点。与友助兄认识了好多年,那时候他常请我去一家叫松林苑的餐馆喝酒,有一道菜,多数人总是或炖或黄焖着吃的,他却教给我们下火锅加毛豆吃,然后再喝汤,吃法创新,汤味极为鲜美,真是一绝!他人豪爽,喝酒大杯干,毫不含糊,性情中人也。那天中午吃完米虫,还不让走,友助兄呼朋引伴的过来,多数是当年驯乐中学同事,还有一老友成栋兄,点一桌的牛系列,几大壶的土酒,一边叙旧,一边对酒当歌,直喝得人仰马翻,沉醉不知归路。剩余的米虫被我打包回家,第二天再拿出来,已变质了,大呼可惜可惜!
又一次,因公回环江,同事吉哥、廖科、阿东同来,美秀同学知道我们喜欢米虫,事先已叫外卖送来一大盆的米虫,黄橙橙的,亮晶晶的躺在盆里,还没等其他同学到齐,我就迫不及待的嗦了三碗,以至面对之后一一上来的美味佳肴,几乎不再动筷。咂嘴之余,还是觉得缺少母亲说的割、利那个境界。恰同学少年一起到齐,免不了觥筹交错,免不了酒号子声声响起,最后免不了晕乎乎,晃晃荡荡的离开,迷离醉眼登车离去。如此给人看来,我吃米虫,似乎只是一个幌子,买醉才是真的。真可谓米虫翁之意不在米虫,在乎酒肉之间也,亦或在乎同学同事之高谊也!
休假几天,老是念叨米虫,每天在朋友圈发米虫的旧图,惹得很多人跟帖评论,询问,也是消遣哈。多次央求孩子陪我去环江吃米虫,孩子说不给喝酒就去。于是,谁也不联系,一是不想喝酒,二是不打扰朋友们,昨天上午我们出发了。在凯丰路好容易找到一个停车位,走了很长的路,路上还下起雨来,我们共撑着一把伞沿着凯丰路西走,到康宁路口左拐进康宁路,路上看到有指示牌:“陈姐手工米虫”,按着箭头一路寻找,七拐八弯之后,到了一栋六层楼屋子前,看到了摆卖米虫的摊子。雨一直哗啦啦的下着,进得屋里,收拾雨伞,一老妇正在低头看手机,还没发现我们的到来,我问,有米虫吗?老妇抬起头来,忙热情招呼我们,起身去给我们打米虫了。孩子吃小碗5元,我吃大碗6元,我的放了不少的辣椒,有酸辣椒,有油爆辣椒,米椒,整个辣味十足。总味道还算过得去,蛮好吃的,但基本上没有母亲说的那种割和利的那个味。跟老妇交流,她说数十年来我都是这样做的,生意长盛不衰,之前我是在大市场摆摊的,卖得红红火火,现在摆在自家也是人来人往。一通解释,语气里是有些不服气,甚至有些许不高兴的了,我赶忙补充说你的这款有你自己的特色,挺好的。她笑着不再解释了,赶忙去收拾餐具,我们付款后趁机溜走,在雨中返回车里。
今天中午十二点半从牛角寨返回县城,又继续去寻米虫。今天运气好,车子抵达凯丰路,慢慢往西走,一路停车位满了,到了康宁路口,正好有一个停车位空着,孩子高兴的说,和尚凿墙洞——妙透了!从康宁路进去,直奔大市场,从西门进去即到,以前只有两个米虫摊子,在左手边:以第一家为最佳,就是那个手戴玉手镯的那个米虫西施的摊子。第二家质量如何,没有亲自品尝过,都是听说而已,路过看看颜色有点苍白,估计也是石灰水问题。今天却发现进门左手边新增一家,看米虫颜色,橙黄,遂决定吃一下。价格、佐料大同小异。今天特意不要韭菜、黄瓜丝、油炸花生,吃纯米虫,还是没有吃到那个割和利的那劲,有点失望。
昔时母亲还在世,做的米虫,母亲是要精选石灰的,我家甲路屯河边石灰窑的石灰,不适合做米虫,一定要做,得加大剂量,但往往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河对面山上一地名叫肯可锐的石灰窑略好,将就可以。最佳者乃是父亲老家稔洞屯的石灰,它真正达到割和利的境界。每年,母亲都着我和哥哥去稔洞屯跟大叔小叔要点生石灰,翻山越岭的背着回来,往返一次将近一天时间,累得精疲力竭,但心中存着吃米虫的美味,再苦再累也在所不辞。
母亲不在了,那股达到割和利境界的米虫再也吃不到了,每年总要回环江吃一两次,那味道还算不错的米虫吧!有聊胜于无嘛。回家路上我一直在想,我这也许是心理作用而已,忽然想起《芋老人传》里的故事,还有那句话——“时位之移人也。”终于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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